功能性胃肠病，中医在“脑肠轴”理论中扮演什么角色？

如今，随着生活、工作、情感等各方面压力的增强，导致了许多疾病的发生与发展，功能性胃肠病（functional gastrointestinal diseases，FGIDs）便是其中之一。“脑肠轴”理论普及后为人们对 FGIDs 的认识另辟蹊径。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大学的研究人员确定了控制胃功能的大脑区域，可以进一步解释压力为什么会引起胃肠道疾病，为从精神心理角度治疗提供了理论依据。

图源：《PNAS》官网

FGIDs 以脑肠交互作用紊乱为主要发病机制，由肠道微生态失调、免疫功能异常、内脏超敏感、中枢神经失调等导致肠道信号调节和胃肠动力受损引起，出现腹痛、腹胀、恶心、

反酸、烧心、腹泻、便秘等症状。一项研究对抑郁症与非抑郁症患者的排便习惯进行调查，结果发现慢性腹泻组(4.9±5.8)和慢性便秘组(4.4±4.93)抑郁得分显著高于排便习惯正常组(3.2±4.6)抑郁得分(P < 0.001)，说明抑郁症与患者患慢性腹泻和便秘存在相关性。

图源： 《 Clinical Gastroenterology and Hepatology 》 官网

脑肠轴是由脑、肠及肠道微生物所构成，通过内脏刺激神经传导、脑肠肽、神经—内分泌—免疫调节、应激作用及神经情感等通路，控制脑和肠道功能的双向交通系统。对于“脑

肠轴”理论，“脑”指中医理论中的神明之枢心脑，也可指现代医学中的中枢神经系统，而“肠”指中医理论中的脏腑之枢脾胃、传导之官大肠、受盛之官小肠，也可指西医的消化系统。因此，中医在治疗 FGIDs 时采用“脑肠同调”“心身同调”的治法。

“脑肠轴”的中医学理论认识

中医虽然没有明确提出“脑肠轴”概念，但在中医理论整体观念中蕴含着脑与肠的关系。

中医自古便认为心脑与神存在密切联系，心主神明，脑为元神之府，共同主宰人的精神、意识、思维活动，《素问·脉要精微论篇》记载：“头者，精明之府，头倾视深，精神将夺

矣”；《类经》记载：“心为五藏六府之大主，而总统魂魄，兼赅意志。故忧动于心则肺应，思动于心则脾应，怒动于心则肝应，恐动于心则肾应，此所五志唯心所使也”。 肝喜条达，

恶抑郁，主疏泄情志，肝气舒则助脾运化。

“脑肠轴”中的“肠”是指脾胃、大小肠。《素问·六节脏象论篇》曰：“饮食入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脾胃共同发挥受纳腐熟水谷、运化水谷精微的作用。《素问·灵兰秘典论篇》曰：“小肠者，受盛之官，化物出焉”，“大肠者，传道之官，变化出焉”，水谷的传化是脾、胃、大肠、小肠的正常生理功能密切相关。脾为情志之枢，藏意主思，思虑太过也会影响脾的运化，心与小肠互为表里，而食物的消化及吸收主要在肠道完成。

因此，中医认为 FGIDs 与心、脑、肝、脾、胃、肠的功能密切相关。一方面，心脑神的生理功能要依赖脾胃化生的水谷精微滋养和脾胃的气机升降运动调节；另一方面，心脑神调

节功能失常以及肝气郁滞均能影响脾胃肠的正常运化、腐熟、传导，而出现纳差、腹胀、腹痛、便秘或便溏等症。

“脑肠同调”治法在 FGIDs 中的应用

FGIDs 属中医学“痞满”“腹痛”“便秘”“泄泻”等范畴，中医治病注重整体观念，在治疗中要兼顾脑与肠，多靶点、多维度配合才能取得最佳的治疗效果。

临床中腹泻型肠易激多见于肝郁脾虚证和脾胃虚弱证，故治疗上可从疏肝解郁、健脾安神、祛湿调肠着手，方用归脾汤合痛泻要方化裁，或四君子汤合痛泻要方化裁。归脾汤中人

参、白术、黄芪、茯神等相合健脾益气，配以养心安神之酸枣仁、远志、当归、龙眼肉，起到健脾宁心安神之功。而四君子汤中人参、茯苓、白术为健脾祛湿益气之基础中药。痛泻要方中白术燥湿健脾，白芍养血柔肝，陈皮理气醒脾，防风散肝舒脾。四药相配，可以补脾土而泻肝木，调气机以止痛泻。有研究发现，将痛泻要方和四君子汤加减所得的肠激安方可上调神经递质 5-HT 转运体的表达，调节 5-HT 含量，减少 SP、VIP 等含量，从而降低内脏敏感性，缓解腹痛症状。另一项实验也显示痛泻药方治疗肝郁脾虚型腹泻，其降低大鼠的肠道敏感性，降低结肠 5-HT 表达并增强 5-HT 受体蛋白表达是其主要机制。

根据患者临床症状，临床用药还可以加玫瑰花、合欢花、绿萼梅等芳香轻清解郁之品，酸枣仁、夜交藤、当归等养血柔肝安神之品，淡竹叶、栀子、川楝子等清心火、泄肝热之药。

小结：

中医在“脑肠轴”中的认识与应用远不止如此，在整体观念与辨证论治基础上，不同医家“脑肠同调”的治法有所不同，如有医者在继承国医大师路志正“持中央，运四旁，怡情

志，调升降，顾润燥，纳化常”的学术思想基础上，从辛开苦降调枢法和温肾健脾调枢法体现“脑肠同调”的特色。

参考文献：

中医杂志，2020，61(22)：1957-19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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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东健康互联网医院医学中心  

作者介绍：吴迪，博士，中医内科学，科研创新项目“中医药防治慢性肠道病 IBS 的研究”，通过临床双盲双模拟RCT研究方案，探讨痛泻安肠方对肝郁脾虚腹泻型IBS。和胃降逆方对 NERD 大鼠 PAR-2/TRPV1 信号通路的影响”，从内脏高敏角度探讨和胃降逆方治疗 NERD 的可能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