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德（化名）是个陕西农村土生土长的「后生」，家里虽然贫困，但还是有几亩地的。父母勒紧裤腰带供他上大学，除了农忙时候种地，余下的时节也是到处打工，为的就是让家里唯一的娃走出农村，改变命运。

 

2001年，18岁的张贤德如愿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之后的很多年，张贤德的人生是让人非常欣羡的，事业上「一路攀升」不说，娶的老婆也是美丽、温柔又才华横溢。

 

直到2019年，一张「无精症」的诊断书，彻底击垮了张贤德！

 

01 「后生」无后，事业也出现了危机

 

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的沈浣主任早上8点都会准时坐在生殖中心门诊，不孕不育的患者她见过无数个，患者们都喜欢称她为「送子主任」。

 

 

「要说所有病人全成功怀孕，那是吹牛。但作为医生，我愿意为患者想一切办法！」沈浣主任对我们这样讲。

 

刚结婚的前两年，张贤德和老婆想着正是上升期，有了孩子可能会影响事业，于是就严格避孕，也没把生孩子这事儿提上日程。

 

直到18年初两口子开始备孕，历经一年未果后，张贤德老婆开始了默默踏上了求医的「征程」。缺乏医学知识的小年轻们，一旦怀不上首先会想到是女人的问题，张贤德也不例外。

 

「我肯定没问题，常年运动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快去检查，看看什么环节出了问题？」他老婆面对他的不配合，虽然无奈，但也还是开始从自己身上开始查找不孕的原因。

 

 

对于这个问题，沈浣主任这样描述：「这种想法是个误区，有的两口子，女方查了一大圈什么事儿没有，最后却是男人的问题。因为，不能生育对男人来讲是个很伤自尊的事儿。」

 

女人不孕的检查是比较耗时的，因为需要确定「激素」、「子宫」、「卵巢」、「输卵管」等等环节的问题，一些检查如输卵管通畅度的检查是有创检查，需要在门诊做个小手术。而男人的检查比较简单，只需要查一个精液常规就可以了。

 

沈浣主任接诊张贤德夫妻的时候，两口子是拿着一堆检查单子的。一切都还好，除了男科的精液检查报告。

 

在单子的最末尾处，赫然呈现了一个「0」。

 

「张贤德辞职了，接到这个结果的时候，项目当天就出了个大Bug，没一个月他就走了。」张贤德老婆喃喃的说。

 

02 精子库，成了唯一的路！

 

「只能养别人孩子了，你没精子的！」每一次妻子这样的抱怨，对张贤德都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就诊了太多医院，精子库居然是摆在张贤德和老婆面前唯一的路。

 

「其实，想离婚了，我虽然很爱她，也不想耽误她，毕竟她还年轻；但让我养别人的孩子，我是不愿意的！」张贤德说这话，也是半赌气的。

 

03 无精子症

 

顾名思义，指的就是精液之中完全没有精子。

 

精子的正常排出是这样的工序：睾丸产生精子之后，要通过睾丸内的小管将精子输送到附睾。然后再经过输精管将精子运送到精囊。射精的时候，精囊就会收缩，然后精液就会顺着射精管射进尿道，最后排出体外。

 

一次射精量大约有上亿的精子，这些精子以排江倒海之势向卵子奔去，而那个最终能让卵子受精的精子才是人生赢家。

 

 

无精子症分为梗阻性和非梗阻性，其中梗阻性是指睾丸可以产生正常的精子，但是在被「射出」的路上被堵住了。这种情况进行附睾穿刺是能够取到少许精子的，而只要有精子，生殖医生和胚胎临床学家们就能想方设法让卵子受精。而非梗阻性无精子症则是睾丸丧失了产生精子的能力。非常的不幸，张贤德属于后者。

 

在辗转奔波了几家医院之后，医生给出的一致性治疗建议是：非梗阻性无精子症的患者只能通过供精人工授精或供精试管婴儿得到自己法律意义上的后代。

 

「诊断为无精子症，并非是一次检查就能确诊，一般来说必须至少检查3次精液标本，并且每两次之间要相隔2周以上」，沈浣主任再次强调。

 

这类病人有个特点，一旦知道自己「无精」了，要么异常颓废，要么就异常敏感，他们经常会像雷达一样，四处打听名医。比如在等待就诊的时候，有相同情况的夫妇会互加微信，进群交流、互相取暖。

 

在老家的一家医院，张贤德认识了刘毅，一个有同样问题的40岁大叔。19年初，诊断「无精症」的刘毅给张贤德来了电话，说是他老婆怀孕了，没用别人的精子…

 

「怎么成功的？」「去北京，去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生殖医学中心。」

 

「0」-「2」-「50」够了，有希望！

 

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生殖医学中心坐落在医院的东南角，接诊的时间都是「门庭若市」的，中国有太多的「张贤德」慕名来到这里。

 

所谓生殖中心，就是妇产科、男科、和胚胎实验室的聚集体，设置这样的中心初衷就是「夫妇同查、同治」，让病人少跑冤枉路。张贤德就诊之后，生殖中心男科的医生给他进行了一系列的治疗，1个月后奇迹居然发生了。

 

治疗3个月后，男科医生要求胚胎实验室再次进行精液检查，实验室里，在再次进行精液检查的时候，胚胎学家对精液进行细致的洗涤和离心处理，在精液沉淀中居然捕捉到了2条精子！

 

这就是质的飞跃呀，证明治疗有效果。正常男性射精一次是有上亿条精子出现，而这宝贵的「2条」精子，让张贤德看到了希望。

 

「有这2条就非常不容易的，是真正的从无到有，一定要想法进行冷冻保存的！」沈浣主任与男科医生赵永平医生、胚胎学家陈曦商量说。

 

「冻精」技术对于一次射精量几千万到上亿条精子的患者是非常简单的，但是对用个位数来计数的精子量来说，普通的「冻精」手段是不能奏效的。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生殖中心采用全新的技术——「单个精子冷冻技术」，将在显微镜下能找到的存活的精子吸到注射针里，然后小心地把精子吐到小载片上，放入管子中进行单精子冷冻保存。

 

 

但是，仅有的2条精子还远远不够做试管婴儿。张贤德又经过了漫长的治疗，反复几次留取精液，精子时多时少，多的时候，实验室就采用普通精液冷冻保存技术，少的时候，就采用单精子冷冻保存技术。

 

就这样，沈浣主任的团队最终为张贤德做试管婴儿储备了足够数量的精子，大约「50」条左右！

 

05 上试管！！！

 

辅助生殖手段有很多，比如人工授精、体外受精-胚胎移植等等，但对于如此珍贵的「50条」，沈浣主任及团队商讨将以「卵胞浆单精子注射法」的方式来进行。

 

这一技术是在针对男性精子数量不足，功能异常导致受精障碍所采取的体外受精的方法、也就是在显微镜下，用显微注射的方法将精子直接注射进卵泡浆内使卵子受精。1992年Palerme等报道了用该技术授精的首例试管婴儿诞生——又称第二代试管婴儿。

 

沈浣主任精心地给张贤德的妻子安排了促排卵治疗方案，很幸运，在经历了第二次“取卵-卵泡浆单精子注射受精-胚胎植入”之后，张贤德的妻子终于怀孕了！

 

 06 「我有孩子了，自己的！」

 

2020年的新年前一天，张贤德没在家。新公司的领导派他去青岛做个项目，路上他接到了妻子的电话：「沈浣主任说我怀孕了，着床了，各项指标都非常好…」

 

项目谈完正好是个中午，他没回宾馆休息，直接打车去了海边！

 

海风虽然吹得人冷冷的，但望着碧蓝的海水，张贤德还是觉得心中涌出了一股暖流，坐下的一瞬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因为他知道：「我终于要有孩子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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