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虚劳,一般应从调理脾胃开始
人体的虚劳症状,往往是从脾胃功能的衰退开始的,因为脾位于人体的中焦,下为肾脏,上为心肝肺,是人体气血运化的枢纽,脾胃功能的退化势必会波及其余五脏,导致余脏出现继发性虚损。
胃能生成胃气,脾能储藏胃气,两者相辅相成,为人体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也是肾精中后天之精的源泉。大家知道,肾藏精,精化为气,散布全身,可以调节人一生之阴阳。可是肾精中的先天之精,乃人的先天禀赋,往往顽固不移。能够影响的仅为后天之精。先天,后天之精彼此交融。所以,善补肾者,常善补脾。以脾补肾,是经方医学中一个重要原则。时时刻刻注意呵护胃气,即使是使用攻伐之药,也常常不忘使用大枣,炙甘草等药物来呵护胃气,也是经方组方法则之一。
所以对于虚劳的患者,我们一般应该从健脾开始,再造人体的气血生化之源,再慢慢调理余脏,这样效果会好很多,所谓见肝之病,当先实脾,其间真意,就在于此。
修缮脾胃之前要做的工作
但是健脾之时,必须先清余邪,或者清法与补法并用,特殊情况下,甚至下法与补法并用,我们可以在历代经典中看到大量体现如上组方原则的经典方,例如寒温并用的半夏泻心汤,泻法与补法并举的黄龙汤,具有强烈峻下作用的甘遂与大戟与具有守护胃气、守护气津作用的大枣并用的十枣汤。
其实道理也很简单,如同一条年久失修的水渠,其间污水直流,一片狼藉,这是你用温法也好,补法也罢,其臭味依然食不会消失的,只有先打扫干净,再精细修补,一条干干净净的水渠才能呈现在我们眼前。
所以,我们使用中药,切不可偏执一端,只知用温补,或只知用寒凉,都是不对的,辩证求因,随证治之,才是正途。甚至还可抛开中医,西医门户之见,将现代医学中的四联疗法,融入中医整体的辩证施治之中,将四联疗法作为中医清法来使用,又未尝不可呢?
大枣,甘草,麦芽做的糖都是这个方子的主药
再造后天之本,我们首先应该想到的方子
当清洁工作完成后,我们就可以开始重建人体气血生化之源了。
在临床上,我经常遇到感染HP(幽门螺旋菌)的胃溃疡,慢性胃炎患者,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将HP清除了,可是患者依然有脘腹满闷,时轻时重,喜温喜按,消化不良等症状,此时光用木香,陈皮,佛手,枳实这些理气药物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必须使用下面我说的这个方子,将脾胃从虚弱的状态慢慢地拉回正常。
有时,患者不一定有胃部胀闷不适,纳呆便溏等症状,出现的是神疲乏力,少气懒言,这其实也是人体胃气不足的表现之一,所以,通过四诊判断患者无余邪滞留于胃脘后,亦可使用下面这个方子。
这个方子就是小建中汤。我们来看看这个方子的组成和用法:虚劳里急,悸,衄,腹中痛,梦失精,四肢酸痛,手足烦热,咽干口燥,小建中汤主之。桂枝三两(去皮)、 甘草三两(炙)、 大枣十二枚(掰)、 芍药六两、生姜三两(切)、 胶饴一升。——金匮要略 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第六
以上六味药,用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内胶饴,更上微火消解。每日三次,每次一升。这个方子是桂枝汤的变方,也就是在桂枝汤中芍药的用量加大了一倍。在此方中,大枣能够补胃气,补胃津;炙甘草,有补胃气和守护胃气之功;生姜则修复胃气,促进胃气的生成的作用,三药并举,有修复胃气,鼓舞胃气之力。
桂枝可温通经脉,活血行血,其药力主要趋于向上,向外;芍药也善于补血,行血,一般认为白芍养血之力强一些,赤芍活血之力强一些,其药力主要趋于向内,向下;当重用芍药,轻用或不用桂枝时,整个方子的药力,趋于沉降;当重用桂枝,轻用或不用芍药时,整个方子的药力,趋于上升——前者的代表就是治疗“腹部虚满”的桂枝加芍药汤,后者的代表就是治疗“胸部虚满”的桂枝加桂汤。
小建中汤其实就是桂枝加芍药汤+饴糖。饴糖有补胃之气津,守护胃气,缓急止痛的作用;它的存在使得小建中汤比桂枝汤来,不但有很强促进脾胃气血生成的作用,还有比较好的促进胃津生成,改善人身体津液匮乏状态的作用。
不过,这个药太甜了,我个人临床上不太喜欢使用,因为它有刺激胃酸分泌的作用,有时会导致胃病患者的症状加重;我觉得用滋阴补血的阿胶取代饴糖效果更好,不过驴皮做的阿胶太贵,可以用牛皮做的黄明胶取而代之。阿胶比较滋腻,有碍脾运,用阿胶时,应该再用一些陈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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