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补养人的肾阴和肾阳呢?
今天和大量聊聊张景岳的医理,探讨一下左归丸、命门学说、右归丸的相关知识。
张景岳(又名张介宾)深受薛立斋的影响,对于薛立斋的益火多用仲景八味丸,壮水多用六味地黄丸(也是当时医界的主流观点),张景岳认为两方俱用茯苓、泽泻,渗利太过,他探求益肾升阳之方(仲景八味丸)和滋补肾水之剂(六味地黄丸)后发现,壮水之方源于益火之方的化裁,在构方上形成水火互根并存的一对医方,并思考是否暗含肾之阴阳并生互补的一种身体观认知。
此外通过他的临证,他认为在治疗“精气大损,年力俱衰,真阴内乏,虚痰假火等证”,不应该用渗利之品。正如他所言:“第真阴既虚,则不宜再泄,二方俱用茯苓、泽泻渗利太过,即仲景金匮(指金匮肾气丸),亦为利水而设,虽曰于大补之中,加此何害,然未免减去补力,而奏功为难矣”。
张介宾所处时代正值河间、丹溪等学说盛行,但他认为:“自河间主火之说行,而丹溪以寒苦为补阴,举世宗之,莫能禁止”。并认为“专用寒凉,伐此阳气,其害已甚”。又因为“阳非有余,阴常不足”,故而反对一味用寒凉之药耗损真阴。所以在益火之源以消阴翳、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的基础上,提出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胜而泉源不竭。
左归丸、右归丸中均以熟地黄为君,左归丸主治真阴肾水不足,药物阴阳俱用,寓阳中求阴之意;而右归丸主治元阳不足,部分药物与左归丸相同,增补肉桂、附子等药以助元阳。同时也应注意到张介宾创制的左归丸、右归丸在临证使用时非常灵活,随症加减药物的情况极为常见。
在左归丸随症加减中,如遇小便不利时,可加茯苓,不再拘泥茯苓、泽泻的渗利之说;遇大便燥结,去菟丝子、加肉从蓉,以去菟丝子助阳固泄之效;遇真阴失守,虚火上炎,则去枸杞子、鹿角胶这类偏热性的药物,加用药性纯阴至静的女贞子、麦冬。正如张介宾所言,临证“当察微甚缓急,而用随其人,斯为尽善”。
我们继续讨论左归丸,右归丸的方药思路,现代方剂学从药理学与统计学上分析,但古人十分重视方药体系的传承,所以才有左归丸、右归丸从六味地黄丸、金匮肾气丸的这一脉传承。我们不妨从药物功效、配属关系的认识,对左归丸、右归丸的组方方解分别进行分析。
现代很多医家认为左右归丸组方可以分三层结构,左归丸组方第一层结构由“熟地黄、山药、山萸肉”构成(即六味地黄的三补),这是化裁于金匮肾气丸-六味地黄丸一系。去掉三泻(泽泻、茯苓、丹皮)成为的药对,意为重滋补而去渗湿泄水。第二层结构中,菟丝子、鹿角胶、枸杞子这组药对在宋代《圣济总录》补益门的“地黄石解丸”方中曾出现过,三药皆可滋肾补虚,鹿角胶益精养血,温补肾阳,此为之前我们说的“善补阴者,阳中求阴”。第三层结构中,龟甲胶滋阴潜阳,妙用于骨蒸潮热,川牛膝不但有滋补肝肾的功效,还善于引经下行,针对腰膝酸软,并可调和诸药。
左归丸、右归丸的创制皆受“真阴论”篇影响,张介宾认为,两肾属水、命门属火,阴为有形之体,阳不可无阴,肾水、元阳不足皆以补有形之阴为本。故而右归丸组方第一、二层结构基本同于左归丸(左归丸山萸肉四两,右归丸山萸肉三两),与左归丸之间有同根互生的特性,即我们之前说的“善补阳者,阴中求阳”。构成右归丸第三层结构的有“肉桂、附子、杜仲、当归”。其中肉桂、附子(六味地黄丸化裁掉金匮肾气丸的两味药)与熟地黄同用,起温补命门,引火归原之效。
杜仲归经属肾经为主,强筋骨,善治腰膝酸痛,虽性温,但补精填髓,为阳中有阴;当归补血活血,调经止痛,此药阴中有阳,为血中之气药,阴中阳虚者,也能养血。当归、杜仲配用,既与主治相符,又寓含阴阳平衡之义。
总之,张介宾创制左归丸、右归丸,并非一味固守“六味之方”,而是基于对命门的阐释、真阴论的观点及对药物的体认,在继承以往医方的基础上有所发挥,创制出阴阳水火同根互生的左归丸、右归丸。